【百花高中-那时告别】彭晗的乱写之旅

岁燃

大概是夏天的原因，人很懒散，提不起劲来写字。

好几个朋友问我，为什么这一场写的字这么忧伤。我的回答始终只有一个，因为这是离别场。

离别这两个字，已足够忧伤。所以在写字时，自然就围绕着忧伤来写，并没有其他的因素。

其实写字这个东西，有时候是有感而发，而更多时候，只是在单纯写字而已。写得悲愁，作者就一定悲愁吗？写得快乐，作者就一定快乐吗？写得深情，作者就一定深情吗？

并没有，对吧。

是以，不用担心，我只是在单纯写字而已。

前期其实写得也并不少，只是后面两轮时间短了，我又并到了一起发，看上去就显得多了。

这一场，总体来说，我自己是挺自在的。想写就写几个，不想写就看看。可能是到了一个倦怠期，但这样的状态，我自己觉得也行。毕竟写字，强逼出来的，只会糟糕。只有打心里觉得想要写时，才会写得顺一些。

如果非要比较，我自己觉得，前面的状态反而比后面的要好一些。虽然后面两场都是一口气写了九个，但是，写的期间烦躁过，就没有那么顺了，甚至一度有些不想写，最后硬着头皮写完的。而且，后面写的脱离了前面打下的忧伤的基调，放一起就不协调了。

幸好，我不是个强迫症玩家，不协调就不协调吧。

那么就此结束这一次的乱写之旅，就不集字了。

后会有期。

岁燃

01、忍不住的观瞻

是一片学不会飞翔的云
悬停在海的那一头
尘世的梦，从它的眼底路过
如跳动的音符
却拼不出一首完整的歌

我认识昨夜的风
冷冽又激昂地，试图唤醒
黑夜里睡着的星星
蔷薇早已落为泥
那朵云，还在寻找最初的
花蕊

还能等到来自旧时光的信吗
被封印的文字
在褶皱中
慢慢消磨，渐渐枯萎

唯有你的眼神
望过来时，依旧清澈
像那一年的白衬衣
安静地拥抱每一片飘下的
银杏叶

02、嗨

再走一次我们一同走过的路
再背一次那首倒背如流的诗
我带着昨夜摘下的星星
来与你，告别

淋过的雨，夹进书页
做过的梦，塞进课桌
还有唱过的歌，和写过的试卷
都会在岁月中，慢慢泛黄

或许多年后，在某处偶然重逢
别寒暄
就站在对面，挥个手
让嗨，成为暗号
抵消好久不见

03、晚风

更喜欢那朵独自盛开的花
它在燃烧的云下，仰面
无数的星火暗暗坠落
那是来自一光年外的
召唤

或许只有晚风才能懂
桥之所以存在
是为了让你成为你
让我做回我

04、白衬衣

取下挂在记忆深处的那件白衬衣
就如翻开尘封了多年的书信
我们学会了在字里行间之外游走
彼此心照不宣地点头
又在无人处，叹息

大人，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身份
抛开清澈与直率
剥离勇敢与好奇
孤独地行走，孤独地
背诵写给过去的诗

05、那时正好

窗外，有只蝉
在晨昏的缝隙处
捡拾剩下的盛夏

栀子花开了
青鸟将那封未署名的信
寄给昨日青空
心事如花儿般
悄悄地盛放
最后成为林荫下的春泥

白衣飘飘
多少致青春的歌
在匆匆那年，在钟停了的瞬间
枯萎

那时正好
盼着成为大人的自己
任逍遥

同桌啊
如果时光允许我
给百花壹号的日子画个句号
我会献上一枚四叶草
让它替我守着往昔
守着我们身后永久的港湾
以及
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06、晨昏

其实，我们并不懂晨与昏的故事
那些传言，都只是传言，而已
就像那年夏季，忍住的悲伤
被深深地埋进土里
而我们，站成了离别的样子

翻出旧日记
文字拖着长长的、宛如泪水一样的痕迹
我们都试图唤醒开在沙漠中的
最后一朵花
可当蛰伏的蝉发出第一声
当彼此瞳孔中倒映的昨日越过大海
似钉在原地，迈不出半步

所以，我不再问晨与昏的故事
也不再逆着河流，追溯
路已成为路
扔掉手中的钥匙
让时光倒流的门永久关闭

然后，在黑夜降临后
接一捧月光，举着
任思念被潮汐反复拍打
任这个世界，慢慢地
慢慢地沉没在数不清的未知里

07、钟停了

呼吸，深呼吸
空气中那些似有若无的
旧日的气息
缠绕着、抚摸着每一个停在记忆中的
旅人

将行囊挂在开满花的树上
迎着雨水，数一数天上的云
它们包裹着你的念想
却又在你伸手时
跌进海里，遍寻
不见

悄悄地
在月光落下的时候
经过他的窗外
黑暗是忠实的骑士
它守着沉重的门，还有门后尚未融化的
那场雪

心间瑟缩的疼痛
曾经被斑驳的锈色掩盖
如今，剥开伤口
无声无息地漫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指针颤动得那么轻、那么轻

08、未署名的信

将捕获的晚风折叠
铺开的心事如花
每一瓣仍清澈
就如那夜
你拘谨地站在灯下
我们都没有说话
只有星星弯了一下眼睛

总以为，一切都心照不宣
我们曾交换文字
交换窗外月光中的倒影
那些未尽，被黑色托举着
成为彼此瞳孔深处的
印记

擦不掉，那就写成诗
或者，写成一封不需要标点的
信
用夹在书页里的银杏封缄
投递给未知

我的世界已下了很久的雨
一切都在浸泡中淡去
唯有那朵心事，还坚持着
它在等，或许永远也等不到的
一封回信

09、熟悉的

见过的落日，如一盏盏灯火
悬挂在记忆的天空
我们穿梭其中
寻找每一滴被遗忘的雨水

再黑的夜，也藏着光
摸索，碰触
回声很轻，似昨夜的呢喃
耳边还有萤火虫的声音

我们渴望未知，又惧怕未知
小心试探
走出熟悉的、已知的世界
这个人间依然是圆的

10、回眸

恰似一颗星从天空坠落
飞溅的海水终于找到归宿
我从没奢望
你的眼眸深处，能留下那时的影子
可当日历翻过又一页
沉默破土，顷刻遮天蔽日

仅仅，从河的东岸去往西岸
就与青山分别
目光所至，焰火不灭
无数的岁月，化为灰烬
而你我，就在这灰烬中
遥望彼此
遥望旧事的痕迹

11、后来

从拉紧的帘幕后探头
光停止追逐
留下那些细碎，在花瓣上跳跃
不记得看了多久
那一刻，时间仿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或许，我并没理解
当颜色汹涌而来的刹那
为什么草木会匍匐
又为什么迎着风，还会看见那些泪水
我在残垣中伫立
听每一粒沙，诉说遥远的故事

还要浪费多少个春天
才能将忍住的一一瓦解
我可以不去看最后一朵桃花
也可以任那幅画在梦中肆意蔓延

无非，在今后料峭的岁月里
与黄昏、喧嚣，还有止不住的炙热
并肩而坐
如果你不小心经过
扔一枚音符，当作相认

12、非花

做一棵小草，任风吹
在四季的轮回中，不断淬炼筋骨
好在相遇时，以最挺拔的姿态
入你的眼

始终，不敢靠近那朵
灼灼的花
只能在雨做的檐下
眺望
无数的尘埃，在它周围飘飘荡荡
也许多年后，我也是其中之一

13、难猜

我的门前，是逐渐干涸的记忆
身后洪水滔天，试图将时间淹没

每一条路，都有尽头
一如你我之间
隔着山川，与日月各天涯

今夜的雨，似乎将积蓄了很久的思念
宣泄出来
每一滴都曾经热烈
热烈到岁月被灼烫成瑟缩的形状

而我，只是望着
无声的房间里，只有风扇在转动
炉子上的药，已失去水分

14、屋顶的星

乘风，去摘星星
那颗最闪耀的，弯了下眼睛
从田埂到大海
许多人出现，许多人又离开

每一片叶子，都举着脉络
试图用虔诚的姿势，换一个不落的春天
时间的车轮啊，碾过数不清的念想
花儿开了又谢
没有一朵，会为你我不败

站在视线之上，夜与夜交换着故事
那盏灯，依旧孤独地闪烁
我看到你的影子，头也不回地
奔跑着
路好长好长，屋顶一片冰凉

15、讲给你听

我希望，大海能读懂天空
那些深邃的秘密，藏在每一颗星里
它们狡黠地望住你的眼睛

当你打开信时，会有浩瀚的宇宙流淌出来
渺小的你啊，还能不能抓住
昨夜指给我看的仙女座

始终记得，少年时的诺言
穿过时光隧道，依旧那么新
眼底还映着，你伸手仰面的样子
彼时的夜，还没有这么黑
晚风也柔成树梢的一朵云

或许，记忆一直都定格在那个夏日
而我们成了它的囚徒
田埂上的脚印，被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
半山坡的花，匆匆开、谢

如今的我们，孤独地骑着白马
路过没有彼此的四季

16、六月雨

以离别的愁绪为引
酿一壶六月的酒
悲与欢，都静静地沉在杯中
你喉头微动
最后笑着，任雨水冲淡所有想说的话

恍惚，我们还站在那朵云下
记忆如灰烬一样，落满肩头
每一个人都惊慌失措
只有炊烟，不紧不慢地升起
口袋里的雷声，滚滚

跟着笑，跟着躺在被风吹乱的岁月里
河流忙着缝补伤口
被浸泡过的音符，艰难地直起身
它和我一样
努力地想打开一扇门

门后是，在夜晚也会发出微光的一封
迟来的信。剥除虚情、假意
举着仅剩的月色，耐心地等着

17、不觉

用一支竹篙，换一湖水的平静
六月的雨落成一首诗
它静静地倚在那张闲置的摇椅上
陪着那只猫午睡

我想做一朵可以飘来飘去的云
自在的、安然的
任时光从额头经过

偶尔悬停在月光的影子上
看蚂蚁来来回回
看水拥着山，看山依着水
看这人间的四季，从葳蕤走向萧瑟
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

18、向前看

阴天，连草木也沉默地等黄昏
总想回首，看一看出发的起点
遥远的，模糊的
像昨夜停在叶子上的歌声

从春天到夏天
生活的轨迹揉进炊烟里
那些依次盛放的花，又依次枯萎
它们安静地蛰伏在泥土之下
等下一场风，将它们唤醒

那么，又何必再执着于已翻过的那一页
读过的诗，淋过的雨
还有接过的月光
都洇出新的一行，浮于光阴中
伸手就能揽入怀

跟着年轮，站在刚醒的桥边
读懂七月的意义
乌云哭泣前，一箭射穿困住你的梦境
以崭新的姿态，打开紧闭的门
任烈火燃烧，任灰烬在身后
挤挤挨挨

19、只有

恍惚，看见你牵着梦
七月的阳光，在雨水中逐渐斑驳
我守着起伏的波涛
听风唱起你写的那首歌

无数的音符，浮游而过
岸边的树，望着对面的堤坝
那里有片叶，正提着灯火

已从春走到夏
山坡上的云，还懒散地躺着
我翻开只有一页的诗集
发现最后的那个句号
拖着长长的墨迹

20、零散的

与时间并行
那些旧事，脱离掌控
朝着最新的梦，狂奔而去
知了不遗余力地叫着
无法躲藏，只好将一捆又一捆的雨水
扔进海里

还在寻找那个会讲故事的石头
然后将收集来的零散的花
一朵接一朵的，寄给桥下的流水

夜从山脚醒来
我听见灯火的呜咽声
长长、短短
又
隐隐、约约

21、几颗

你留下的几颗星子
比昨日还要炽热
时间从窗外哒哒走过
檐下的银河，依旧静静地流淌着

我不会问你
七月的雨水，能不能绵延到海里
有些事，终归只能坐于屏障内

无非，用岁月交给我的笔
挑一下昏暗的灯花
无非，让指针越过横亘的山脉
背着月光，一遍遍清洗被六月的阳光
灼伤的手指

22、很安静

枕雨。夜那么长
数着掉落的叶，一片接一片
如那年在灯下写的诗
每一行都，饱含说不出口的心思

习惯坐在檐下
看光一点点暗下去，又一点点亮起来
日与暮的轮回中
摘一颗星子，就能握住
想要的温暖

23、无人经过

我与大海，隔着一座青山
等春慢慢爬上半坡
等秋拖曳着长长的裙摆
也许，就会有一条路

石板里藏着无数的故事
风与它们低语
偶尔，会有月光溢出来
没有影子，只有两旁的梨花
不断开、谢

24、波涛的底部

将写过的文字，安放在你不能抵达的地方
那些少年时的诺言，还有轻柔的晚风
也一并封缄

我知道，平静只是最普通的外衣
按捺住澎湃的，不是昨夜滚滚的惊雷
而是那座用信搭起来的桥

那就站在岸边
站在荒芜的滩涂之上
任时间从你我之间路过

25、讲故事的人

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
举着一朵花，与你相认

时隔多年，藏在年轮里的信
终于可以摊开
借一溪流水，浣洗成最初的模样

炊烟是红尘发出的信号
就好比三月里的一声莺啼
划破平静了一个冬季的湖面
连着海棠，也睁开了眼睛

幸好，你还是喜欢坐在树下
听故事

26、熟悉或陌生

总有一场风，会携着雨势
试图将季节吹瘦

时光才刚刚在眼底安营
就被蝴蝶惊动
那是从旧日里破茧而出的一只
带着对稻田的眷恋
停在老屋的屋顶

我还在观星
从银河的这一头，望向另一头
许多事都在雨水的浸泡中
发芽。只有那颗石头
固执地拦在路口

27、还记得

记得六月的云，如棉花糖一样甜
懒散地悬浮在河流之上
鱼群在水底捕捉它们的影子

我已经久不回故乡
村头的桥，也已成了梦里模糊的
符号。不能碰，却在醒来时发现
文字在地面蔓延、起伏

还记得光着脚在田间奔跑
许多人走了
而稻田又要熟了

28、不多

很小，如缝隙里睡着的沙粒
等天明

远处的云已烧了整整一夜
仅剩的春光，安静地蜷缩在手心

每一个故事都需要一个句号
就像漂浮的尘埃，终究要落下
我们还在唱着那首歌谣
还想着将所有文字打扫干净

并不是需要，也不是被需要
唯有几滴雨水，顺着走出来的路
蜿蜒成水面的岁月

看
有人在调琴，有人跟着白马
过隙

29、终将告别

在汹涌的人潮中，望住那双眼睛
望住即将消磨掉的往事
也望住还在藤椅上睡着的
光阴

路标那样安静
它见过太多无声的离别

在泪水落下前，咬住疼痛
陌生的、熟悉的
都会重新诞生

长亭外
用晒不干的月色换一碗汤
别怕，让它抚平灵魂深处的战栗

30、再骗你一次

就说雨很快会停
那件白衬衣，也没有遗失
我们还是世界第一好

就说屋后的山醒了
树上挂满名为幸福的叶片
六月写的诗，已成为风的一部分

就说七月依旧葱茏
她的影子回到了月亮上
河水微醺，石头唱着小夜曲

但你我都知道
我不会还欠下的债
也不会假装自己看透了微笑

我会在七月的末尾
在旁白中，站成真实
在句号里，凝成隽永

31、致你

其实我想写风
写昨夜随雨而来的那阵
不热，带着微微的湿气
吹醒一场梦

我并不知道
那些变成风的一部分的诗歌
会落在哪里
就如，你也不会知道
蝉鸣里，藏着一封
我写给你的信

32、留言

把青春写进书里
而我们，站在字里行间

荡着的秋千上
坐满了故事
银杏叶还绿着
那条路，已走到尽头

33、与谁说

越往前，越找不到昨日
记忆是一枚小小的种子
我想赠予你
而你，去了哪里

如果今夜的雨
是因为有人搅动了山后的湖
那么，是不是可以用炊烟
织一张大网
网住你留在书里的影子

34、你的样子

从来，文字就是自由的
它可以游弋在烟水中
也可以，如飞鸟振翅

我想在冰雪消融前
抵达约定之处
在茫茫的人间，抓着仅有的一缕
月色。就算狂风吹皱了那潭池水
也能用复生的枝丫
写出你的名字

35、自书

没有华美
也不曾徜徉于季节的领地

与满山的桃花错过
一转身，荷已亭亭玉立

那些热烈的、激昂的
还有克制的、沉默的
都被装进云深处

等风停
又会有另一场风在酝酿
而我
依旧沉在空旷的夜色
任灯火明灭

36、写给青春

刻意路过
让白衬衣与操场相遇

我们选择喧嚣，并不意味着
我们不懂安静

写过的试卷，唱过的歌
都在黑板上闪烁

待明日，从大梦中醒来
旧了的课桌上
会堆满笑声
而那些所谓的秘密
就睡在你与我的眼底

37、未来可期

把尘世，安放在纸上
而我，选择成为一名编剧

写一个不会有生离死别的故事
所有人都笑着
三餐四季，南来北往
总会有人点着灯等你

或者，选一颗发了芽的石头
用月光浇灌
等它繁茂如春，等它长出骨骼
往事早已骑着白马
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时光

你，长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38、在明天之前

你看
绵延的山已动身追逐萤火
所以，放下手中的叶子
去播种新的山川

既然雨水可以串起所有的路
就叫天空蓝成大海
叫黑夜亮成白昼

我会接住那支穿云而来的箭
用一枚接一枚的音符
歌颂到来的季节

今日，迟迟不落
此刻的我，坐在旧事里
等

39、清白且勇敢

站在风暴的中央，不曾叫眼泪落下
手心里虚握着少年的梦
摘一朵花，就当与你相识

我与那片云，隔河遥望
落日抛出的线很长
一端系着幽咽的流水，淙淙
另一端，是如山般耸立的
昨日

我们都戴着面具，在纸上行走
季节沉在夜的深处
捉一只萤火虫，照一照彼此的伤口

等窗外从黄昏中惊醒
石缝里开出的花，终于长出翅膀
时间的河将你我洗濯干净
会有一首歌诞生
只唱一遍，就让人微醺

摇摆，轻晃
让月光与月光交谈
我的记忆被织成一张网
覆住整座城，却覆不住青春的脸庞

凋谢来临前
以皎洁的姿态，翱翔

最后、再见

别说
不听

沐风卧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