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傍晚,天气异常闷热,预报说:超强台风即将登陆。此刻正是下班高峰,我在回家的途中,街上人潮车流汹涌,亦步亦趋间,不免有了些些的烦躁。
随手打开车载音乐,降央卓玛那浑厚醇美的歌声流淌开来,在歌声的指引下,不久前的旅行画面重现,心境,便也慢慢趋于平和。
彷佛又回到旅行中,空气里充斥着青草味道:盈盈的绿草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野花,穿越过草原的河流蜿蜒曲折,大片的风力发电风车和成群的牛羊,可以充分演绎“一马平川”的辽阔广袤的大地
是的,那个从年少时期就迷恋诗和远方的我,一直一直都还在——迷恋旅行,迷恋偶尔自由自在的游荡,迷恋慢慢收拾行囊,在陌生的地方卸下平日的束缚,不问旅程是否能够获得什么,放空自己放松自己,就已足够。
细细思量,旅行的魅力,在于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种注解,我的逻辑思维一向薄弱而简单:想要的,无非是让背包装满晴朗,或者让烟雨朦胧着笼罩,走未曾走过的路,见未曾了解过的风土人情……,让无数美好和梦想从纸质书上延续在行走间,收藏在眉眼里,而后静静的在归家的日子里,安心,沉淀。
在连绵不绝的兴安岭山脉,在阿尔山,看道路两旁浩瀚的林海,阳光下重重叠叠的绿意把暑气消除得那么依稀,树的叶子被剪切得斑驳跳跃,郁郁苍苍的林子,有呦呦鸟鸣环绕其间,夜晚歇脚的小木屋,把森林的木头们聚集在一起,原始而寂静。
浩浩荡荡的车队在空旷的原野上奔驰,离开尘土飞扬的土路,沿着依稀可见的车轮印记在草原上穿梭,在内蒙古最大的淡水湖——“呼伦湖”周围,遇见了遍地的玛瑙石。而今,曾经装满我的帽子的那些剔透的小石子们,到了谁的手里了?
途中的天空湛蓝高远,远处的丘陵连绵,朵朵白云棉花般在空中时聚时散,那么近那么温柔,似乎只要伸出手便可摘下一朵在手心把玩。有雄鹰在高处盘旋,肆意而奔放。经过的牛群并不慌张,大大咧咧的站在路旁或者横在路间与人对视。
186彩带河停驻的短暂时光里,蒙古包内那悠扬而低沉的马头琴,是否勾起了谁的思绪?雄浑苍凉的《鸿雁》,被击中的又是谁的乡愁?
七月盛夏的清早,穿长袖衣服的我在额尔古纳湿地公园冷得瑟瑟发抖,也曾走到根河,接触从西伯利亚迁徙而来的鄂温克人。置身于鲁古雅使鹿部落,走入麋鹿中间,伸手摸着鹿角,驯服的鹿们温和而优雅的样子在回忆里还是那么迷人。
在根河的傍晚,放弃晚餐,和M一起陪着刘姐姐、刘老师姐弟一起去郊外追寻火烧云。夜风里,抱着相机趴在公路边,痴迷于云彩变幻的刘老师,冰凉着手直到晚霞落幕才往回赶的我们,是那趟行程中难忘的画面。
果然,登高才可以望得远:眼前让人窒息的蓝天、可以远眺到的无尽草原被蜿蜒的小河分离,低矮的小丘包偶见蓝色屋顶的小房子,策马奔过的草原汉子如风,同行旅友的感叹和欢呼声在耳边响着,风声猎猎,手上的丝巾飘扬得如同彩色的旗子一般飞舞,凌乱的头发如笑声一样,没有规则,阳光晒得皮肤发痛,手臂上的颜色开始楚河分界。
每走一段旅程,我们都会遇见不同的陌生人,总会感悟生命的奇妙,我喜欢这种浪费时间的方式,单纯却美好。
最近的几年里,我觉得自己长成懈怠不肯勤奋的人:上班、闲置思维、不思进取,最多抱抱书,在别人的梦想里游荡。曾经每天都会随手写下的字,和那些所谓初心在各种假想的理由面前却步了。今晚端坐书桌前,在灯光下,怀想晴空时造型飘逸的云朵,悠闲恬静吃草的牛羊群,草原傍晚细细碎碎洒落的阳光,夜风中浅浅低头的青草……
此刻,当我草草收笔,坐在灯下回想草原行,依然有“我心高远,且辽阔”的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