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童话】番外①：魔镜魔镜告诉我（格林篇，完结）

【疯】刘媛媛

//魔镜魔镜告诉我// 01 魔镜 02 毒皇后 03 重置 04 白雪 05 秘密 06 女巫 07 命运 08 疯人院 * 纵使结局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 *

【PART 1 格林篇】     01 魔镜 “遇见魔镜的那天，我灰白色的天空被撕开了一道缝。”——题记       像一只随物赋形的幽灵，这已是我入职暗黑公司的第364年。在被神明遗忘的漫长岁月里，我不属于光，也不属于夜，我的记忆灰白而寂静。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躺在一家疯人院的苹果树上，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院中人的参差百态。直到，聂萍萍的出现。       她是一面魔镜。       从一本晚安书中逃离时，磕破了一角。在与暗黑公司签订契约时，我从门缝里第一次看见她。那天黄昏的阳光透过窗纱，把她的黑色长发照得清亮。像一束光，她在回眸时露出了微笑，红色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出咚咚的尾音。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我，打开门，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你好呀，小苹果。我是你的新搭档。”然后，她朝我伸出了手，手指甲反射着镜子的光。       “你好……”我有些恍惚。在与她我握手的一瞬，我重又触摸到了当年作为人类时的温度。       被人看见，被人握住手的，温度。 02 毒皇后 “初时以为在听别人的故事，却不知自己早已在故事中。”——题记       她，我的新搭档，我的魔镜女孩，会魔法，机灵又古怪。       自她加入暗黑公司以后，我就常常从苹果树上跳下来，去客厅听她讲故事。她从旧书卷里盗来了许多童话残本。她讲故事时我就静静地望着她。       她说很久很久以前，一座城堡中住着一位心思单纯的美丽公主，嫁给了一个丧偶的老国王。老国王因新妻子的到来，不再沉浸于做鳏夫的痛苦，他甚至陶醉于小妻子对自己毫无理由的迷恋。但随着老国王与前妻的女儿白雪公主的慢慢长大，故事发生了变质……       变质的浓汤盛放在女王的餐盘。女王在楼梯上低声吟唱，断颈的小花躺在她的脚旁。这是在暗黑历2023年3月的一天，我接到了名为“格林”的暗杀任务后，降落到古堡时看到的一幕。我看到长发的吸血女王，推开尘封的窗，枯树枝影照她的脸庞，清纯如少女一样。       “她就是毒皇后吗？她这是怎么了？”我问魔镜。魔镜没有回答，她拉着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推开一扇破旧的门——吱呀——是女王的衣帽间，房间里回荡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我刚要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突然我被女王捏在手心里，她的身边站着老国王，他们身后的魔镜中照见了我，一只挣扎的小苹果的模样。突然我又落在黑斗篷的女巫手上，浑身发烫，被递给了白雪公主……       “醒醒——醒醒——”我的魂魄如一条线被魔镜紧紧地拉了回来。我茫然地望着她：“魔镜，我们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03 重置 “魔镜，你知道得这么多，手里握着剧本吗？”——题记       “竹子大人说，你每隔几年就会去公司的科技部清洗回忆。”魔镜认真地看着我，“你好像一直都在重置自己。”       “嗯，我……许多事我都记不真切了，许多人也走散了。我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离开了，还是我把他们丢了……”有什么记忆被误删了一样，我想搜索，可是脑袋好疼。       “没关系的。”魔镜摸摸我的头，“我回来了。我愿意与你重新相识。”她又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突然一个男人推进门来，面无表情地走到魔镜前立定。我认出了他，是疯人院的宋宇。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不得魔镜为何离职，为何重新回来，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很早就搭档过，根据童话卷宗和我有限的记忆，当年执行诱导新女王黑化的任务应该是成功了。那我们这次为什么又拿到了暗杀毒皇后的任务？疯人院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我在疯人院里见过他。他是宋石头。”我指了指宋宇，望向魔镜，一脸疑惑。       “他们也被重置了。”魔镜看着我，声音轻巧，“各世界已经颠倒错乱了，所以才出现了疯人院。宋宇出现在这里，也许他本来就在这个故事里。”       “难道他原是这里的国王？”我觉得自己也错乱了。       “这个还未查清。不过你知道隔壁房间保险柜里的女孩是谁吗？” 04 白雪 “我们曾是谁，我们又将变作谁。”——题记       见到韩雪雪时我并没有惊讶，得知她就是白雪公主时我也不惊讶。我仿佛一下子适应了这个世界中荒缪的设定——就像在庄生的剧本里时我亦不追究蝴蝶在梦里还是现实中。我只觉得魔镜知道得太多了，这不正常。       但，我选择信任她。       “你们是谁？”韩雪雪开口说话了。在疯人院的时候，我就常常见她独自一人在记日记，她也在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吗？       “我是小苹果，这是我的搭档魔镜。”       我发现韩雪雪一直盯着魔镜。只见魔镜周身蒙着温柔而奇异的光，那时她的神情有点儿像疯人院里给人催眠的林可可。魔镜的笑让我感到陌生，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小钩子。她弯下腰，对公主说：“走出你的保险箱，韩雪雪，到我面前来。你能看见，所有你想知道的。”       韩雪雪起先是犹豫，后来就像丢了魂一样走到魔镜面前……       毒皇后曾在镜中照见自己的嫉妒，妖魔在镜中露出自己的原身，纳西瑟斯在镜中爱上了自己，美杜莎因为镜子而被杀死。我的心中也升起一份恐惧，但镜中璀璨的光芒又带着致命的吸引。仿佛连我，也快要被吞进去。       韩雪雪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我以为她会想念远去的母亲，或是走散的王子。但是镜子里慢慢浮现的，却是毒皇后年轻时的样子。然后，白雪公主笑了。 05 秘密 “我们在不同的故事里扮演着不同的自己。”——题记       我有一瞬的毛骨悚然。       我突然想到毒皇后曾经也是美丽纯洁的公主，想到白雪公主也将会成为新的女王。我失神地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倒了桌上古旧的八音盒：跳舞的小人跌落在地，发条旋转，熟悉的华尔兹再次响起——整个房间开始翻转，就像拆盒子一样，不断地有墙壁像门似的被打开，又有门被关上……我还未拉住魔镜伸向我的手，就掉进了不断打开的空间里，天旋地砖。       醒来时我在宫殿的一座院子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身上好痛，周围没人，天上是一轮巨大的圆月。我向里走，走廊上慢慢有光聚集，凝聚成人型，美貌的精灵开始秘密地徜徉，神情忧伤，仿佛也在寻找着谁。       “你来了，我的小苹果。”幽灵般的女声飘来，女王正坐在窗台上看月亮。       “我收到了任务书，你是委托人。”近距离望着女王，她嘴唇的颜色像红玫瑰，她的模样似曾相识，我的心中也有忧伤从记忆的瓶口溢出。回过神来，我继续说，“可是女王，你为什么想要消失呢？”       “因为我不习惯这里。”       “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这里没有了白雪公主，也没有了国王吗？”来到古堡时我就觉得奇怪，仿佛是一本童话书被翻过了最后一页，他们似乎已经并不在同一个剧本里。       “他们都还在的。不过，跟我无关了。”女王捏起一枝玫瑰花，用红色的长指甲将花儿一瓣一瓣地撕下来。动作突然停止的时候，她的嘴边扬起了一抹浅笑，“倒是小苹果，你忘记了吗？”       “我曾把你捧在手心里。” 06 女巫 “新的一天，我们会在哪一个剧本中醒来？”——题记       “我曾把你捧在手心里。”女王的声音轻轻的，但这个句子却如一柄箭刺穿我的身体，无数记忆的碎片彼此对冲又重组，却未能拼凑出完整的往事。       我知道，我每次在公司清洗回忆的时候就知道，我其实一直在故意忘却着什么。记不得是从哪一天起，我就沉迷于每个早晨新的太阳，沉迷于各种轮回里自己新的身份，新的假面，新的故事。橡皮擦不能擦去的痛苦，我却能在暗黑公司与无数平行的颠倒的时空里获得新的开始，这也是我留恋在此的原因——甚至无所谓现实与梦境的颠倒。       墙上的指针开始飞速地逆时针转动，一圈一圈又一圈。记忆的齿轮跟着松动，发出机械的摩擦声，时间倒流回了二百年前，暗黑历132年：森林里蜿蜒的小路上，黑斗篷的女巫踩着优雅的步伐，她的手心里捧着一只小苹果。       “曹珊珊，我们避开七个小矮人，等白雪公主一个人时再行动。”       女巫点点头。女巫曹珊珊，我的初任搭档，在暗黑公司的一百多年里，我们一起完成了许多任务。如鲸游大海，鸟飞苍穹，那是一段无比自由的时光。作为暗黑公司的前辈，我们一起为祸人间，给故事添置bug，给人物搭出新的命运支线。殊不知上帝视角的我们，同样受困于某一个剧本里。纵然不是牵线的木偶，我们亦在棋盘上，头顶之上有一只无形的手。       “可你一点儿也不心疼吗？格林故事里的女王，可是你的影分身诶。”我挪动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在曹珊珊的手心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无所谓，她们有各自的归宿。包括白雪公主，就算今天我们毒死了她，也会有王子来吻醒她的。你不是最爱童话故事美好的结局了吗？”我想了想，既能完成任务，又不会真的伤害到谁，就点了点头，笑了。       “她就在前面。”我发现了正在提水的白雪公主。曹珊珊压低了斗篷的黑色帽檐，径直向白雪公主走去…… 07 命运 “原以为自己是这场戏的导演，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剧中的演员。”——题记       白雪公主躺在水晶棺中，水里捧着被咬了一口的毒苹果。这是我为自己的暗黑任务留下的标记。周围七个小矮人的哀恸不足以令我悲伤，因为我知道王子会来，会为公主的美貌倾倒，会在故事的结尾与公主过上幸福的日子。       呵，依旧是美貌。美貌让白雪公主身处险境，又让白雪公主被人爱慕与拯救。魔镜说得对，并不是她用法力改变了人心，她只是让镜中人看见了自己而已。当世人站在魔镜前疯癫或释然，我亦曾想象自己也站在魔镜之前。然而“魔镜魔镜告诉我”，我问的，又何尝不是镜中的我自己呢？       记忆被收回，我依然呆呆地站立于荒凉的城堡中。女王倚在窗台上，水晶高跟鞋边是凌乱的玫瑰花瓣。“曹珊珊……”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记忆有些模糊，连眼睛都看不真切近在咫尺的女王。但是女王，若你真是曹珊珊在这个世界里的分身，我断然会为你改写故事，剔除所有不好的词汇，销毁所有关于“毒皇后”的流言。哪怕，我知你从未在意。       “动手吧，做你该做的事。”女王开口了，以她高贵的、不容反驳的声音，以她本次暗黑任务委托人的身份命令道。但她是否知道，我总是很难拒绝她。       当我狠心地在笔记本上划去她的名字，尖锐的摩擦声似是划破了我的手指，渗出的血，红得像被女王丢在地上的玫瑰。而我的女王笑了，她的身体慢慢地发光又慢慢地透明，化作了我的手抓不住的蝴蝶。好似曾经也有过某座城、某条街、某些人，像此刻这样子地在我的手心里消失……       古堡里孤独的精灵们继续徜徉，她们吟唱着女王的诗篇：“睡在女巫与鬼出没的故事边缘/不要轻易叫醒我。明天与你将孤独地醒来，带着希望来找我/用忧郁化开日子的瘀/你比我更适合在春天过去前给睡莲送去温和目光/避开黄昏的模糊与含糊，我会交出困倦与恋……”那么美丽，又那么悲伤。 08 疯人院 “纵使结局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题记       直到魔镜找到我，我才回过神来。望着魔镜握紧我的手，我终于哭出了声。孤独的人并不惧怕寒冷与黑暗，却怕温暖会击碎自己的铠甲。魔镜手心的温度，女巫手心的温度，那种被人爱护的暖，是我一直贪恋的，也是我一度想要清洗掉的。       我，一个暗黑组织中拥有364年工龄的老前辈，如今却在“新人”魔镜面前，莫名地，情绪失了控。       “你还好吧？”待我情绪稍缓，魔镜安慰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魔镜。那时你不执行任务，却拉着我在古堡里四处跑，是不是就是想告诉我什么。你还知道哪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确实早就知道，写委托书的女王和女巫曹珊珊是同一个人。”魔镜认真地望着我，“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但是小苹果，我想女巫只是去另一个故事了，她还可能出现的。”       “嗯，我知道的。”我擦掉了眼泪，“魔镜，我们回去吧。”       嗯，我知道的。知道人生如旅，聚散如萍，我们都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短暂的过客。魔镜，你之于我，我之于你，亦如是。早已预料到结局的一程相逢，若非值得，勿付真心。       回到暗黑公司之后，魔镜继续像个快乐的小宝贝一样，讲故事，放音乐，还给我留纸条，与我聊天。她说她遇到我之后变成了话痨，我笑她本就欢脱得不像个大人。而我依然喜欢爬到疯人院的苹果树上，看护士长拿着大号针筒继续策划着疯狂假期，看林可可更新了自己的催眠师手记，看李哲到处贴纸条艾特病友与医生，看孤独症患者高屹昨天一夜未眠连更五条新话题……宋石头哪儿去了？他在格林号任务里扮演的角色还没有解密呢。       不过，不重要了。如果这整一座疯人院都是各世界颠倒重置后的产物，那么现在在疯院里说着笑着疯着的人们，离开这个世界皆有他们各自的角色。谁把谁当真，哪个世界的自己又更真呢？       正当我想得出神，两只肉乎乎的爪子正在爬我的苹果树，柳夏夏顶着她圆滚滚的蘑菇头脑袋仰起头朝我大喊：“刘媛媛，快拉我一把！我恐高——”       哦，我的新任务“伊甸园”副本来了。 —格林篇，完—

【疯】刘媛媛

【医】郝璐璐

故事很精彩，这小姑娘一点也没疯，是误入疯人院了吗？

【疯】邵亮

有才

【疯】江薇薇

终于出手了

【疯】聂萍萍

哇塞，小苹果，你也太飒了吧，这么拉风的排版，这么拉风的文字，配乐也特别有童话感，赞了赞了

【疯】聂萍萍

多亏我在疯人院认识了你，你懂我神经兮兮的文字，和神经兮兮的配乐，懂我的无厘头，懂我，就是懂，哈哈哈

【疯】聂萍萍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真的是爱不释手~

【疯】高屹

真不错。
特别特别好~

【医】韩梅梅

暗黑二人组，绝了。这文笔，这情节，让人不忍卒读。

【疯】宋宇

你是谁的小苹果，充满了魔幻

【疯】刘媛媛

【医】郝璐璐 发表于 2023-3-24 16:05
故事很精彩，这小姑娘一点也没疯，是误入疯人院了吗？

我也不知道呢。可是秦华偷来的疯人院通讯录里有我的名字。

【疯】刘媛媛

【疯】邵亮 发表于 2023-3-24 16:18
有才

跟着小魔镜一起编编故事。

【疯】刘媛媛

【疯】江薇薇 发表于 2023-3-24 16:21
终于出手了

我看到了多面的你。你开场时的散文惊艳到我了。

【疯】刘媛媛

【疯】聂萍萍 发表于 2023-3-24 16:26
哇塞，小苹果，你也太飒了吧，这么拉风的排版，这么拉风的文字，配乐也特别有童话感，赞了赞了

我的搭档这么棒，要站在你旁边，我就依葫芦画瓢，模仿了你一下，贴图又贴音乐了。

【疯】刘媛媛

【疯】聂萍萍 发表于 2023-3-24 16:27
多亏我在疯人院认识了你，你懂我神经兮兮的文字，和神经兮兮的配乐，懂我的无厘头，懂我，就是懂，哈哈哈

嗯，我给你鼓掌了。
小苹果向写故事的魔镜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疯】刘媛媛

【疯】聂萍萍 发表于 2023-3-24 16:36
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真的是爱不释手~

苹果原来只是懒懒地待在树上。
——其实，我是被你夸着捧着出道的。

【疯】刘媛媛

【疯】高屹 发表于 2023-3-24 16:55
真不错。
特别特别好~

我把你的表扬炼制成了一颗糖。藏口袋里了。

【疯】刘媛媛

【医】韩梅梅 发表于 2023-3-24 17:02
暗黑二人组，绝了。这文笔，这情节，让人不忍卒读。

跟着魔镜的步伐，一步两步，走出最炫暗黑风。。

【疯】聂萍萍

【疯】刘媛媛 发表于 2023-3-24 21:21
苹果原来只是懒懒地待在树上。
——其实，我是被你夸着捧着出道的。

你写的可比我好多了我一共看了三遍，歌听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