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不是在说哪个人——是一个时间的片段,前年或者是更早的什么时候。梨花盛开的季节,随便一两株便开成一座落雪的山,又在雨里稀稀落落的洒下一些记忆。
我的小店就在那时开业。价值188块算来的黄道吉日里,来往的行人用雨伞遮住我的门头,偶有停下的,目光也被锁定在对面那两株盛开的梨花。
“不然我再带你去请个财神?”撺掇我花188算黄道吉日的梅新霁继续撺掇我:“街头第二家新开了个算卦的,老板叫丁未,我熟!八折也就888。”
“呵~TUI~”我对着他抓在手里的那串大腰子啐了一口:“隔壁街第三家卖寿材,你快去!”
梅新霁摔门而去。我两年来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话说太重了,以至于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或许是发达了?有时候我也猜测他是不是真的去买了寿材,此刻躺在某处温暖的地下,不必再在结冰街角向来往的人吹嘘自己的各种灵通,借以骗几个小钱。不管怎么样,结局都很好。
我的大酒杯里还有半扎啤酒,但好像我再没机会向那个家伙证明,我喝完一扎啤酒也不会喷出来。今年的冬天很暖,只是突然下了雪,少了行人和顾客,店里略显清冷。生意,总那么不温不火,连之前来打工的尢欣妍在被一个喝多了的老主顾骂了几句后也再没回来过,我也常想,如果给她的工资再高些,她是不是会回来?
是的,这个凋零的小店里,如今只剩我在火炉的炙烤旁,把冷掉的肉串热了又热, 看它从鲜红油亮,到油脂四溢,又到乌黑干瘪,成了焦炭。这像是个仪式,一个烧烤人每天必须为炭火提供的献祭,然后等待有一天命运迸出的一点火花。
窗外传来空灵的歌声,美丽得让人忘记寒冬。“这声音多像在阳光下的花房里,旋转起舞。”
几声爆竹,新年到了。
远远的有群人走来,笑容,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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