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护士长,这件事,你需要严肃地做个检讨。到底是怎么回事?”竹院长一改平时的吊儿郎当,黑着一张臭脸----额,对,就是一张臭脸,反正我在腹诽几句 ,他也听不见。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护士长,毕竟每天千头万绪的,她又不是保安,也防不住那些半夜撒疯的出来砸玻璃。”娜院长赶紧出来帮我解围,我抬起头向她抛了个媚眼,以示感激。
“这些天我们轮流值班吧,都关注一下晚上有谁偷偷溜出去,近来修玻璃的费用暴增啊,病患们的投诉也水涨船高,与日俱增。”含院长用手摸了摸锃亮的大脑门子。
出了院长的秘密办公室,我一脸的愤愤。自从愚人节当晚,那个250房间的高屹终于没忍住,半夜出没砸了一个美女家玻璃之后,这砸玻璃之势便如雨后春笋。这事奇怪得很,得查查。
夜色寒凉,有风微微吹过,院子里的那棵苹果树轻轻摇动着,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没有月光,只有还没睡的病房里星星点点的灯光,让安静的疯人院还透着些许人间烟火气。
穿着护士服还真的有些冷。我顺手扯了件羽绒服穿上,羽绒服的口袋里,是我寸步不离的大针管子,今天,里边装的都是麻醉剂。关键时刻,还是很管用的。当然,我希望我永远也用不上它。
我像一只猫一样,行走在病房前的小道上。就在我犹豫先去查男病区还是女病区时,突然听到“咣当”一声响。紧接着就有歇斯底里的声音从顶楼传出来:“谁发疯砸我玻璃。”糟了,今天竹院长自告奋勇第一天值班,怎么就撞枪口上了。紧接着,周围房间的灯渐次亮了起来,从一扇扇窗户里露出一个个小脑袋。这些好奇的家伙。
我一路小跑赶紧转回院长办公室。这时有个黑影闪过,我大声喝道:“谁,过来。”一个纤弱的身影慢慢转过来,笑吟吟地说:“护士长你叫我吗?”借着灯光,我看到是袁茵茵,她手里拿着手机说:“那个,我,我想拍一拍夜里花会不会睡觉。”我无奈地叮嘱说:“夜里凉,赶紧回去。”“哦哦,好的护士长。”茵茵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回病房。
我继续往前走,又两个身影和我擦肩,这么好闻的味道。是于茉茉和方楚楚。我叫住她们,楚楚倒背着手,紧张地望着我,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我打量着她们问:“这么晚出来干什么呢?”茉茉赶紧回答说:“我们俩想出来看月亮来着,你看,这等了半天,月亮可能睡觉了。对,肯定是睡觉了。楚楚,我们也赶紧去睡觉吧。”不等我再问,两条身影已经消失在病房走廊尽头。
我顾不上她们,赶紧往前走,在靠近院长办公室的花圃旁边,我看到蹲着的两个黑影。悄悄走上去,一把抓起一个。“哎呦呦,轻点轻点。”咦,这不是高屹和岳文么,这两个--------
“那个什么,护士长,我们俩,看月亮来着,看月亮,然后月亮睡着了,啊,对,睡着了。我们回去了哈。”高屹一边满脸堆笑一边自顾自往前走。岳文在后边使劲挤着眼睛,小声说:“不对,不是这一条。”“什么对不对的,不想挨扎就快走。”然后拽着岳文的衣服就跑。
等等!看月亮,月亮睡了!这话怎么这么熟。
“你们俩给我回来。”再回头,哪里还有他俩的影子。此中必有蹊跷。
正疑惑,又两个人一前一后向我走来,这不是邵亮和杭天么,这俩挺斯文的,倒是不像会半夜砸人窗户的人。不过为了不放过一个嫌疑,我还是叫住他俩。
邵亮无奈地耸耸肩,杭天用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一句话也不说。
“护士长。”
突然一个苗条的身影跳了过来,伸开手臂挡在二人前面,一脸神秘地说:“护士长,我看到砸玻璃的人了。”杨萌萌用手指了指男病区,“看到没,就那间,我刚看到他跑进去了。”
那不是秦华的病房么。你说他天天痴呆一样写小说我信,说他砸玻璃,我还是有些怀疑的。杨萌萌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接着说:“我听他和宋宇说,好像认错了老情人,不知是哪个院长给他写的信,想用投石问路的方式,砸五位院长的玻璃,看看伸出头来的人哪个是旧相识。”
原来是这样。秦华,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紧了紧衣领,指着杭天和邵亮说:“走,给我搭把手去。”杭天和邵亮对了个眼神,大步流星地跟着我走向秦华的病房。
“秦华,起来,装什么装,还睡。”
“这个我来,我拿手。哈哈。”话说高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把掀开秦华的被子,把他摁倒在地。
“护士长,你干什么,谁砸玻璃了,我倒是想砸你家玻璃。”秦华一边挣扎一边嚎叫着。
我叫你叫,我掏出大针管子,麻溜地给了一针。这家伙,我扎的就是你。相信今晚这么一折腾,明晚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