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里的动卧车厢里看《梅尔多斯》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车厢的灯已经关闭,看不清一米外的陌生人熟睡的表情,上铺,还有对面的上铺同样有两个陌生人进入了睡眠状态。
偶尔的亮光,是外面擦肩而过的火车,或者是某个人的手机屏幕再提示有人联络,或者推送广告,或者推送这个世界已经发生又必须让凡夫俗子必须了解的大事件。
我的生命中此时此刻最大的事件就是看着卷福小时候被父亲性侵后的悲痛,然后感觉到肚子饿了。
是的,肚子饿了,我怀念着白天吃完的螺蛳粉,我喜欢螺蛳粉的味道,酸酸臭臭的,就好像这部剧的感觉,或者这个世界在很多情况下那般不光明,不美丽的时候。
在基督教的体系里,救赎是因为有一个人或者神把自己钉在了十字架上,你若相信这件事情并且相信这个存在,然后你就得到了救赎。
可是这个世界上似乎最难以解决并遵从的就是这种相信吧。午夜梦回,一切的苦难和曾经的疼痛再次由回忆向梦境里发起冲击,然后一幕幕的在自己的脑海中重复和重复。
这个时候,你觉得不必怕,只要信,是否真的过往的悲哀就会被橡皮擦掉。
人生的白纸,上面的伤痕,可以一尘不染么?
我想,卷福所扮演的男主尝试过,当他的父亲终于死亡,当他因为欣喜若狂而疯狂,却依然在内心深处摆脱不了那种伤害对自己的禁锢。
他要戒毒,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救赎之路,往往这般的无助。
佛家的救赎,或许是忍受,并等待轮回后重新的开始。
今生如此,便也罢了,继续熬着,修成正果再次轻装上阵。若真的如此,其实不如不要来世吧,万一今生债务债权关系没有做好,下辈子未必幸福呢?
此生的疲惫究竟要怎么熬得过去,青灯檀香,手抄佛经,心安静的时候或许有莲花盛开,也或许从此了无生趣。
救了自己的心,却要自己赎了他人的罪。
对面陌生人的鼾声我都觉得对自己是一种搅扰,更何况是许许多多的伤害。
帕特里克(男主的名字)似乎终于戒毒了,终于开始了新的生活,然后就理所应当的在儿童时代遭遇父亲的伤害后,又重新获得母亲的伤害,前者是肉体,后者是心灵。
宛如一个受诅咒的生命,总会不自觉地获得不同的伤害,受伤体质或者是命运?
很多时候,家庭的伤害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不自觉的恶毒,不幸的家庭往往会有延续一生的悲凉,或许就是如此。
应该是所有的剧情片都喜欢一个相对不那么黑暗的结局。
帕特里克的解脱,是父母社交圈里最后一个人的死亡。从此以后的与过往的诀别,才是属于自己人生的开始。
这样的孤独究竟是救赎的完成还是另一种惩罚。
一个浴缸,旁侧慢慢爬过去的壁虎,狭长的楼道,推开门后的阳光,有些俗套的最后的镜头在那么多绝望的回忆中,只是在意识里对着自己的父亲说一声不。
“谁都不应该这样对待别人”幻想中的自己,在意识中对父亲的反抗,简单粗暴的成为导演对男主内心疼痛的释放。
一缕阳光过来,其实释放自己,原谅自己所有伤害的依然是自己。
所谓救赎,也只是因为,我们想放开了。
那些焦虑,那些忧郁,那些把希望分担在这个世界,分担在时间,甚至分担在别的个体生物,这一切都应该,轻如浮云。
因为若没有自己化为这片大地,哪有鲜花的怒放为着自己。
没有救赎,只有我们的灵魂牵着肉身的手,在荆棘中化身为月,照亮自己和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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